第二章 “野鸡”大学的由来
在那个尚不够开放的年代,20岁出头的唐骏心中能萌发强烈的出国留学愿望,完全是受到哥哥的影响。但他骨子里不是一个做学问的人,“我知道自己不适合做学问,如果我的学问做得好,像我哥哥一样,日本教授也不会骂我。”
不执着于做学问,加之来到美国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学校,唐骏开始了另一种生活。
在美国当上小老板
虽然美国的校园生活值得留恋,但唐骏不得不开始为未来的生计作打算,他考虑要干点活儿养活自己。
好在美国创业的条件很宽松,那时只要填一份简单的表格,交100美元就能开公司,而且不盈利不用交税。1991年初,唐骏注册了第一家公司,最初的业务是给日本公司开发软件。
公司的业务进展还算顺利,唐骏所说的第一项发明——卡拉OK打分器也是那时候出炉的,“因为我的专业就是语音信号处理,当时我想出一套自己的模型,把打分软件做出来了”,后来,唐骏把这个软件通过中间商卖给三星电子美国公司,收获8万美元。
如今的唐骏已经是身家数亿的职业经理人,但那时候他生活并不宽裕,也没有什么专利意识。更重要的是,申请专利还要缴费,用他自己的话说,“当时的情况,能挣到钱养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一次偶然的机会,唐骏结识了一位国内颇有名气的艺术家,善于捕捉商机的他把目光转向娱乐业。上世纪90年代初,中美两国的民间文化交流贫乏,唐骏决定把国内演艺圈的明星拉到美国“走穴”。在他的安排下,包括姜昆、蔡国庆、黄宏、蔡明、殷秀梅、宋祖英等人在内的四五十位内地当红明星赴美,参加十大城市巡演,此举轰动一时。唐骏顺势成立一家名为“好莱坞影业”的公司专门运作此事。
在一年多时间里,好莱坞影业公司一共办过两期巡演,帮别人办过一期。“每次巡演大概持续二三十天,像在洛杉矶、旧金山这样的城市,我们自己来运作,其他城市则外包出去,跟现在旅游团的做法相似。”唐骏认定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,但该公司也没挣多少钱,“两个月忙下来大概能挣2万美元,这就算不错了,够在美国一年的生活费”。
美国西海岸一直是华人眼中的淘金乐土,跟绝大多数华人一样,唐骏靠着自己的几家小公司在异国他乡谋生。到1994年,赤手空拳来美国打拼的唐骏终于有了一些积蓄,但他心里依然空空荡荡的,总感觉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似乎跟自己毫无关系。
“在美国,我都是跟华人打交道,没有真正融入美国社会,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,虽然在美国没什么关系,但我的志气还是比较高的”,唐骏暗自琢磨着,虽然自己是个小老板,但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到50岁的时候再干也不晚。
当年夏天,唐骏获得进入微软工作的机会,他决定卖掉影业公司,关掉律师事务所,将软件公司交给朋友打理。从天使之城洛杉矶来到蓝色海水环绕的西雅图,唐骏从微软的一 3000美元的博士学位
比起埋头在实验室做学问而言,色彩斑斓的创业经历显然更合乎唐骏的胃口,但他内心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孤独感。
当年,唐骏与其他99名中国留学生一样心气十足,他们一起在大连接受一年的封闭式日语培训,一起坐同一架飞机前往日本,都是冲着最终拿到博士学位去的。5年半之后,其他99个人都如愿以偿,只有自己因一时冲动而掉队,实在是件不光彩的事情。想到这些,心情失落的唐骏觉得,不管怎样自己也要拿一个博士学位回来,“只有这样才能在同学面前有面子,才能光宗耀祖。”
在与周围的美国朋友聊天时,唐骏得知美国有很多函授大学,“我就让当地人给我介绍,他们推荐了洛杉矶的西太平洋大学。”于是,唐骏写信让校方提供更详细的书面资料,西太平洋大学很快将学校介绍寄过来,“从校方资料来看,这所学校各方面条件都很正规,更重要的是该校还获加州政府的认可。”在美国,只有通过州政府的审批才能办学。唐骏喜出望外,这所函授大学正好满足他所有的需求,于是,在1993年,他申请了这所学校。
西太平洋大学要求攻读博士的学生必须修满15门课程,并且每个学期都要完成相应的学分。唐骏发现,他在名古屋大学所学的课程与西太平洋大学的大多数课程吻合,“我给他们一份报告,说这门课已经学过了,并把名古屋大学出具的学分证明交给西太平洋大学,他们看过之后告诉我,对应的课程不用修就过了。”
对唐骏来说,有在名古屋大学期间发表的十几篇论文做基础,完成西太平洋大学的博士论文就更容易了,“后来他们通知我博士论文通过了,我也拿到他们正式的博士文凭。”
因为绝大多数课程不需要修,唐骏完成西太平洋大学的博士学位一共花费3000多美元。“它是根据课程的数量收钱的,我有很多课都不用修,一般人可能需要一两万。”唐骏在1995年拿到博士学位,此时他已经在微软工作了一年多时间,微软没人知道他偷偷修了个博士学位的事。
“学历门”事件中,唐骏从西太平洋大学要了一份文件,证明该校当时是美国加州政府认可的大学,“这所学校含金量确实不高,但是不是野鸡大学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力,至少我当时没有觉得它是野鸡大学。”唐骏说,是加州政府认可的就行了,自己又不想用它“招摇撞骗”,只是为了洗刷当年没有拿到博士学位的耻辱,也是为了满足自己潜在的虚荣心。
第三章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
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,生长在一个普通家庭的唐骏自幼家境贫寒,他有个年长3岁的哥哥,还有一个小他8岁的弟弟。一家5口人挤在江苏常州城区一个小弄堂的老屋子里,这间30多平方米的旧平房连厕所也没有。
唐骏的父亲在当地一家灯芯绒厂上班,科级干部,每月固定工资62块。母亲是印染厂普通工人,每月42块的工资。唐骏现在还清楚地记得,这样的工资父母领了十多年,从来没变过。没有其他收入支撑,抚养3个男孩子并不容易,唐家的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。
缺少零花钱的唐骏打小就变着法地“省钱”。唐骏坦承,他小时候经常逃公共汽车车票,“家里没钱,父母给你1毛钱看电影,如果逃3分钱的车票就能买根冰棍,当时就是这种简单的想法”。他说,除了逃车票,和伙伴们去临近的公园玩也都是翻围墙进去,从来没有买过门票,“我的童年就是这么过来的。”
1980年,高考失利的唐骏阴差阳错考上北京邮电学院(今北京邮电大学),此时一家人的日子依然拮据。在北京读书的4年里,唐骏没给自己买过一件衣服。“当时我跟哥哥有一个梦想,如果家里有1万美元的存款该多么幸福。”哥儿俩的想法是,1万美元存款意味着每月光利息折合下来就有200元人民币,而当时哥哥读硕士拿的津贴只有56元。
不得不说的是,哥哥唐政对唐骏日后的求学道路影响很大。唐政天资聪慧,勤勉好学,是唐家三兄弟中读书成绩最好的。1981年唐政考取清华大学半导体专业硕士,后来又继续攻读该校博士学位。从北邮到清华骑车只需半个小时,唐政在清华2号楼的宿舍也成为唐骏的半个宿舍。从大三开始,唐骏的周末基本都是在清华度过,以至于后来有人认为他也是清华毕业的。
唐政时常教导弟弟,出国留学对个人的前途发展很有帮助,一定要争取这样的机会。受到哥哥潜移默化的影响,唐骏的思想比较超前。彼时,唐政的一个同学在美国留学,在写给唐政的信件中,对方时常提起国外学习生活条件的优越,唐骏回忆说,“我确实比班上其他同学对出国意义的理解要强一点。”
1985年秋天,唐骏获得教育部全额奖学金赴日本留学的机会。留学期间,唐骏每个月可以拿到9.8万日元奖学金,当时相当于每个月有三四千元人民币,这是唐父当年工资的好几十倍。“说实在的,要说我实力有多强也不一定,在大学里我的成绩很普通,虽然考研时是第一,但北邮的两个名额没有轮到我,也许运气好,我把自己的档案转到北京广播学院(今中国传媒大学),最后就让我出国了。”
“学历门”事件后,平时喜欢被聚光灯追逐的唐骏选择暂时远离人群,他给自己放了三个星期的假。实际上,这么多年来,除了有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及他的西太平洋大学博士身份外,唐骏每次都将这个尴尬的学历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。他坦承,这是虚荣心在作祟。
唐骏从小就是个爱面子的人。他13岁那年正值文革时期,因为家里要盖房子,父亲让读初一的唐骏不要去上课,而去搜集打地基用的碎砖块。于是每天清晨,在常州城畔的京杭运河边,人们经常能看到一位瘦弱的少年在瑟瑟寒风中吃力地捡砖头。
捡砖头的地方离学校很近,“我最怕碰到同学,尤其是女同学,只要听到他们放学的声音,我肯定会躲到堤岸下面,等同学们走过了再出来,”唐骏心里明白,其实大家都知道自己在捡砖头,但要面子的他就是不愿意被同学看到。
唐骏认为自己只是普通人,“从前是,现在是,未来一定还是,没有什么了不起的,普通人就经常会犯错。”他将自己的成功归结为偶然,“如果30年前我就知道自己有今天这样的成就,可能就不会有今天了。人生的道路有几千条岔路,其中一条岔路正好被我碰到了,多少个百分之一的成功概率汇成了今天的成功概率。”
“我就是一个普通人。”也许这就是唐骏在经历“学历门”困扰后,感悟到的人生最真实的,也是最有意义一面。
责任编辑:尚文
唐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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